架空長篇：拾蝕 || 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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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P：庚鐘、栖燦、DKZ其他成員出現有 ✨

　　御膳房裡，除了刀具切碎食材時碰擊砧板和柴枝在爐灶下燒得劈啪作響的聲音之外異常的安靜，沒有人談笑、也沒有人敢跟認真做菜中的庚潤搭話，庚潤也因為昨天才得知的那些訊息，滿腦子混沌而沒有察覺異狀。

　　『王和朴栖含大人是一對戀人』這件事情顯然超出了李庚潤對事物運作的理解；每個月圓夜後隔日，宰燦總是看來疲憊而心累，他還天真以為是履行義務後的必然，但如果宰燦的戀人另有其人，那麼朴家送來的女子每個月圓夜裡鬧出的騷動……？想到這裡，庚潤覺得頭更痛了，忍不住長嘆。

　　一旁切著菜、煮食著的下屬們，聽見李庚潤的嘆氣聲，以為是庚潤的御廚生涯即將告終，跟著心揪難過起來，想起庚潤總是熱情對待他們這些無人重視的奴僕，也想起飯碗也許即將不保，甚至還有人偷偷地抽泣。

　　專注於爐灶的李庚潤沒聽見哭聲，往圍裙上抹了抹手，回頭拿起從山上帶回的竹筒，把筒裡的竹水倒入鐵鑄的壺裡，燒得略滾，放入宰燦喜愛的茶葉，略略浸泡後將竹水染成茶湯，再將茶葉取出，讓人仔細小心的將茶湯搧涼。

　　灶上風乾過的黃花魚已然蒸得熱燙，白霧的蒸氣透著醃漬時麥子的香氣，將魚肉裝盤後連著其他精緻的小菜一併交給準備出發前往王上住所的隊列，搧涼的茶湯，則由他自己端捧著，跟著隊列一起前去。

　　一行十幾人端著精緻的食物進入王上的寢殿，庚潤跟在後頭走進，不像其他人那樣低著頭，他端著茶湯，一入門就和好幾日沒有好好進食的宰燦對上眼，即使有朴栖含的陪伴，宰燦仍是熬了一宿到近天明才入睡，眼下烏青明顯，整個人也因著這幾天反覆的嘔吐而瘦了一大圈。

　　他的腳步頓了一下。

　　從宰燦指定他來接管御膳房之後，這幾日是他第一次離開皇城這麼多天，並不是沒有想到宰燦可能會不願意進食，但也沒想到有這麼嚴重。

　　宰燦拄著臉，趁著奴僕們都不敢抬頭的瞬間，嘟了一下嘴對李庚潤表示不滿，但隨即又收斂情緒，垂眼看著那些食物。

　　待其他人都退出了房，庚潤才端著茶湯進入，將茶湯放置在身側，向宰燦行了大禮。

　　「是大麥黃花魚嗎？」

　　「是的，王上。」

　　「你們，都離開。」

　　一個示意，房內所有人都退離，連被宰燦稱做安叔的大監也不例外，離走前為他們拉上了門，門前也不留人，只自己在門前等候吩咐。

　　「有話要說嗎？」宰燦拿起筷子，從小菜開始，挑挑揀揀的吃了起來。

　　大麥黃花魚在庚潤提供的菜式裡不常見，因為他相信新鮮的肉食對宰燦的身體更好，所以不常以醃製類的主食進奉，每每送上這樣的食物，常就是想和宰燦說話的暗示。

　　庚潤拿起裝著白飯的碗，舀起茶湯倒入，放置在宰燦的桌前，靠近宰燦時，略略聞到他身上有朴栖含大人房裡的薰香味道。

　　「配著茶泡飯吃，能壓一點魚肉的腥味⋯」

　　「有話就說。」

　　「對不起。」

　　實在沒有勇氣細看宰燦的憔悴，這聲對不起，是因著自己的擅離職守，也是因著自己沒有理解好友的辛苦。

　　「遇了盜匪也是沒辦法⋯⋯還活著就萬幸。」夾了塊魚肉放進茶泡飯裡，發現庚潤沒有因爲自己的話而放鬆，放下筷子，又問：「到底怎麼了？我雖然餓了三四天，但你哭喪著臉我吃不下。」

　　「宰燦吶⋯⋯你跟朴大人的事⋯」

　　「我還以為你一輩子都不會發現。」端起碗，把吸飽茶湯的魚肉夾起，好整以暇的放入口中。

　　「不是，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對煮飯以外的事情都不是很上心⋯」

　　「噁心嗎？」

　　「什麼？」

　　「我喜歡男人，讓你覺得很噁心嗎？」

　　「怎麼會！只是沒想過而已。」

　　宰燦盯著庚潤的臉看瞇了眼，隨後嘆了口氣：「相信你，這世上也只有你能讓我相信了。」

　　庚潤沒有再追問『那朴大人呢？』只是陪著宰燦，靜靜看他吃著自己時隔多日以來呈上的第一餐。

　　「好吃嗎？有點久沒做這道⋯啊，茶泡飯，要吃完，御醫說你有點上火嘴裡總是有傷口，我去取了竹水做茶湯，讓你降降火氣。」

　　拿起湯匙攪了攪茶湯，宰燦又恢復慣常和他撒嬌的模樣，嘟起嘴：「哥，我想吃肉。」

　　「豬肉？牛肉？要吃湯飯還是烤的？」

　　「豬肉，烤的，現在就能吃嗎？」

　　「馬上的話有點⋯但我會趕快的，等我！」

　　只要能吃得下，再大的事都有解決的辦法，是庚潤一直以來的信念，得知宰燦有了想吃的東西，飛也似的奔出了寢殿，連鞋都是提著跑走的。

　　而殿外，不知何時到來的朴栖含站立門側，臉上露出濃烈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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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勢泫端著餐食走進房內時，被他們稱作少爺的鐘亨已然洗漱完畢，解開自己胸前的麻布，對著銅鏡確認自己胸前的傷口。

　　「少爺，怎麼這麼早就醒了？我還想讓你再睡會。」放下食物，勢泫的聲音溫柔而低沈，走近後替鐘亨取下麻布，拿出了藥箱，預備著為他上藥。

　　「睡不好，況且，你是想讓他睡晚些，不是我吧？」看向在另一張床上熟睡的大孩子，卻也把勢泫臉上的一抹紅盡收眼底。

　　「⋯你們對我來說都像弟弟一樣，可惜我沒有能練武的底子，不然就能代替你去。」

　　「也不是只有帶傷回來，認識了還算有用的人脈⋯⋯」

　　「護衛隊？」

　　「嗯，全珉奎，還有⋯ 」那個傻得什麼人都相信的笨蛋廚師。

　　勢泫還沒來得及追問，還熟睡的起碩突地冒出夢話：「少爺！糕點！」

　　鐘亨和勢泫被他突如其來的喊叫弄得愣住斷了思考，而後隨即笑了出來。

　　「幫我上藥吧，等等叫醒他去買糕點，不要再耽擱了。」

　　「是的，少爺。」

　　隔日，三人趁夜騎馬出城，一路未停直奔駐紮在城外的營地。

　　一進軍營，一列戎裝的將士便前來迎接，齊聲大喊：「將軍！」

　　而副將打扮的男子一路跟隨，向鐘亨說明了這一路的情況以及這幾日皇城傳來的旨意。

　　「傳話的人都和『我』見過面嗎？」一邊和軍營裡向他作揖敬禮的士兵們點頭示意，一邊快步走向自己的營帳。

　　「前幾次來人只是傳來王的慰問，沒有見到將軍，但今天一早護衛隊的全隊長來過，按照慣例，讓人戴上將軍的面具和他見了一面。」

　　「全珉奎？」

　　果然不該逗留的，金鐘亨皺著眉頭心裡想著。

　　「說了什麼？」

　　「就是些慰問，以及提醒將軍明日切勿戎裝進皇城，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困擾。」

　　「大概整個營的人數、配置都已經讓全隊長摸透了。」接過勢泫從營帳外端來的熱茶，鐘亨狀似輕鬆。

　　「除了將軍不在營這件事之外，操演、人數、糧草，一應事務都沒有可挑剔之處，將軍請放心。」

　　「知道了，去休息吧，明日隨我入城。」

　　「將軍也請早些安置。」

　　等到副將退出營帳，起碩和勢泫才湊上前來。

　　「您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很多，但還是要避免打鬥。」勢泫看著帳外的方向，壓低了聲音說。

　　「避免打鬥啊⋯⋯」

　　全珉奎不會是自主前來傳旨，聽他之前的描述，王對這些事情也不太上心，那就只能是朴家的心思了。

　　「入城面見王上之後，如果被留下，就得住在城裡一陣，你們倆就在營裡等消息，要是配了府邸，我就讓人先接你們進城。」

　　「這次也不能跟著少爺嗎？」

　　「打點府邸的事情交給別人我也不放心啊，讓起碩帶一小隊士兵跟著你，先幫我看看王挑的宅子舒不舒適吧？」

　　一旁的起碩打開包袱，拿出糕點。

　　「少爺，王上會把你留下嗎？雖然邊關還算安定，老爺也還在，但畢竟⋯」

　　「不知道，總得見了再說。」

　　打斷起碩的話接過他手上的糕點，不願意去聽那未完的擔憂。

　　比起能騎馬後就跟著父親在邊關大小征戰與防禦，接任將軍後第一次入皇城獨自面見王上，對他來說，可能才是真正的第一場戰役。

　　「不過，這東西真的很好吃啊。」

　　「是吧？我就說少爺一定喜歡！」

　　「少爺你也別吃太多，等等要用餐了。」

　　「勢泫你也吃一塊吧！」

　　「謝謝少爺。」

> > . . 待續